【文明衍生/《绿茶》×《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》】《纸玫瑰》
雷慎,OOC,我也不晓得这到底是在哪个年代发生的故事,反正一切bug都是为了恋爱桥段而服务。
江城大学
故事要从四月二十六日,校长办公室桌上的纸玫瑰开始讲起。
那天是周德明的生日,下午三点十五分,他到走廊上去接了一通电话,那通电话的时间应该不是很短,等周德明回来之后,桌上除了文件和书本,还多了一样东西,一枝纸玫瑰。
周德明皱了一下眉,他拿起这枝无端出现在这里的纸玫瑰,玫瑰折出层层叠叠褶皱蕾丝般的纸花瓣。周德明的手指细长,洁净而苍白,缓缓摩挲着纸玫瑰的浅红,法桐的青绿树影从窗外落了进来,柔软的拂在他的眸尾和指尖,他的眼睫在碧碧绯绯的浅淡光影里,无声的扑簌了一两下,就有一只双翅沾着纤薄水色的蝴蝶,顺着纸玫瑰开放的弧度,盈盈又悄然的飞走了。
他不知道,纸玫瑰是谁送来的。不过,周德明还是仔仔细细的将它搁在了笔筒里,甚至还调整了半天角度。
他倒也不是没有去猜。周德明猜,大概是周蒙在他打电话的时候,偷偷地来了一趟办公室。
……
钥匙插进锁孔里,向右咔嚓旋了两圈。周德明甫一打开家门,随之闻到了从厨房飘出来的隐约一丝藕羹香。周蒙不在客厅里,也不在她自己的房间。周德明转身放下手提袋,踏进了厨房。胭脂红的夕阳光顺着厨房的玻璃窗,初春桃花水似的染在周蒙的白裙子上,锅里咕嘟咕嘟,小声淌着热气。周蒙正垂着颈项,一下一下的戳着被她扔在煮锅里的长柄瓷勺,瓷勺烫的不得了,她戳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,手指在瓷勺柄上弹来弹去。周德明不禁摇了摇头,他取下挂钩上的绒布,走到周蒙身边,轻轻格开她的手,隔着绒布,将粥锅里的瓷勺拿出来,然后将火关掉,“总是冒冒失失的。”他低低嗔了一句,舀了一勺羹,低首抿了一口,煮的正好,可以喝了。
周蒙立刻抱住了周德明的胳膊,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,鼻息里便满是清清淡淡的茉莉花皂香气,微含着一缕甜意,“就是突然慌了而已……爸爸生日快乐,今晚的菜都是我做的。”
“好,我都看到了,是你做的,谢谢。”周德明不禁垂眸一笑,伸手将纷乱散在周蒙脸颊四周的长发掖回她耳后,“那……做饭的时候也慌得不知道把头发扎上去?”
“哎呀!”周蒙跺了跺脚,脸从周德明的肩头上扬了起来,她一路推着周德明往客厅里去,“反正都做完啦!爸爸你去坐着,不要动,我来盛饭!”
周德明不太爱吃甜的,高中毕业以后,周蒙终于又有空陪他过生日了,买了一回蛋糕,但周德明没吃几口,周蒙怕胖,胃口又小,也不敢多吃。所以她想了想,还是下厨做一顿饭比较实在。不过周蒙很少做饭,厨艺不太熟练,藕羹煮的发涩,她尝了一勺,觉得有点丢人,于是放下勺子,默默捂了捂自己的右脸,“爸,对不起啊,煮成这样了。”
“没什么,爸爸觉得挺好的。”周德明抬头向她笑了笑,夹了一筷子清拌菜心,“你做了这么一桌,咱们俩一次性也不知道能解决多少,快点吃吧,再不动筷子,就要凉了。”
“诶爸爸,要不咱们养只小狗好不好。”周蒙的眸珠清凌凌的一转,“我昨天去戴妍家里,她家里那只狼狗又长大了。”说着,周蒙用手比划了一番,“从这么大,长到这么大,好威风,不过不咬人的,特别乖,你不是说过咱们家太安静了嘛,还有,菜这么多,它也可以陪我们一块吃菜。”
“狗不吃菜,狗要吃狗粮。”周德明面无表情且无情的打断了周蒙的幻想,一边点了点头,认真的嗯了一声,“这个想法很好,爸爸很支持。但是蒙蒙,我们得先解决一个问题,你觉得咱们俩,谁会每天有时间遛它?”
这倒是实话,确实没有什么时间。
周蒙的幻想目前只得宣告破灭,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,乖乖回去喝自己碗里的藕羹,拿着汤匙喝了一口,又怏怏的放回去,“真的好难喝,越尝越不好喝,爸爸,你还是不要喝了吧。”
“嗯?我就要喝。”
……
只是,到了第二天午后,周德明的桌上再一次多了样东西,这次不是纸玫瑰,是一包桂花松子酥。看包装是城隍庙街上的老铺子,从雪香斋买来的点心,周德明不是太爱吃甜的,雪香斋的松子酥却不算甜,颇合他的脾胃,因此他一有空会去买两包。蒙蒙不喜欢吃,说有点儿苦,周德明转念一想,一定是她买的了,毕竟那锅发涩的藕羹,涩的蒙蒙念叨到今天早晨,她大概是被藕羹涩的忍不住,急忙买酥给自己赔礼道歉来了。
至于纸玫瑰的事情,周蒙没提过,所以周德明也很有默契的不说,他有时候乐得惯着女儿,跟她玩这样的小把戏。
第三天,继纸玫瑰和松子酥之后,周德明收到了一盒绿茶。
第四天,是一本丁尼生的诗集。
第五天,周德明疑窦丛生的打开桌上的乌木包装盒,慢慢从里面牵出来一只冷银色的石英腕表。
纸玫瑰、松子酥、绿茶、诗集也许都不算什么特殊的礼物,那么这只腕表,就绝对不是周蒙能负担的来的东西。周德明将腕表锁进办公桌的抽屉里。不管怎么说,他还是要先回去问一问女儿。
初夏五月的空气醺醺然,周蒙立在门外,她弯下腰给茉莉花丛修枝。周德明停在台阶上,斜斜倚了院门,“蒙蒙?”
“啊?”周蒙半转过身,跟他打招呼,“爸爸你回来了?”
“你这周有没有去过我的办公室?”
“办公室?”周蒙举起花剪,冲周德明摇了摇,“没有啊,这一周里我都没有去过,怎么了?”
“哎,花剪快要戳着我了。”周德明的头稍稍一偏,他按了按她的手腕,然后,他的指尖再滑下来,滑落的一瞬间,恍若堪堪挽住了远处茜色天空中一朵清浅氤氲的淡云,“没什么,我往学校带了本书,结果找不到了,我还想你要是碰巧去过办公室,可能见到过它在哪儿。”
一连五天的礼物都和周蒙无关,周德明思忖了片刻,也没有想清楚自己身边的人会有谁这么做。不过想要弄清楚的话,也并不是那么的难。
他很快就会弄清楚了,在周一的午后,周德明终于见到了这个人。
怎么说呢,尽管早有准备,周德明依然觉得心头错愕。
这个人也许早就料到周德明会见到他,成天往人家办公室里送东西,送着送着,想不见面都难,所以陈明亮也没发怵,而且他也不可能发怵。当时,周德明就站在他的身后,但听得门扉吱呀一旋,陈明亮就回过了头,只见周德明穿着一件淡到不能再淡的蓝衬衫,窗外树影披离,把天光也映出生凉的幽幽绿绿,于幽绿中生出绮思,周德明站在那儿,略微蹙着眉心,很有些风露清愁的姿态,然后这位青兰玉瓷在陈明亮面前,铿泠泠的出了声,“是你?”
“是我。”陈明亮对着周德明笑了一下,非常坦然的回答他。
这两个字问的着实没头没脑了点,另外一个人答的也没头没脑,这一幕不太像是询问和应答,更像是一篇小说写在第一章的,第一句对白。
当然,周德明并不是没见过陈明亮,他还是有印象的。
今年的全国大学生原创影片大赛,江城大学有两个奖,一个最佳短片奖,一个最佳剧情奖,喜讯到的时候,又刚好赶上江城大学校园文化艺术节的开幕典礼,所以两件事就合在一起庆祝了。在南园礼堂,周德明亲自给他们颁的奖。
如果周德明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,陈明亮拿的是最佳剧情奖,彼时他走到陈明亮跟前,这个学生相貌有点老成,周德明瞧见他略微耷拉着眼皮,好像不太爱搭理人,但是不令人讨厌,透着一股子“野”劲。周德明随即接过颁奖司仪手里的证书,交到陈明亮手里,向他轻轻一笑,仿佛提醒他似的,“祝贺你。”
陈明亮暗想,就是这一笑,笑出了事。
那双狭长的眼睛,笑起来泛着波光,眉睫往下微微一垂,眼梢却勾向上,浅浅的一弯,除了温柔,还有些其他的东西,总的来说就是:特别招人。
“我一直都是这么笑的。”后来,陈明亮提起这段往事,听的周德明无可奈何,“我对谁都是这么笑的。”
“那你再对我这么笑一次。”陈明亮在他背后一伸胳膊,将周德明的一把腰给搂住了,人也给牢牢圈住了,陈明亮俯在他耳畔,小声的逗他。
“轻点儿,别摸了,我浇花呢!”周德明不情不愿的挣了挣,没挣开,他侧目望望陈明亮,最后诚恳的说,“看着你,我笑不出来。”
“笑不出来?”陈明亮看似诧异的,眉毛朝上一拎,“没事,那哭出来也成啊!”
——
周德明将纸玫瑰、松子酥、绿茶、诗集、腕表,一样样的往桌上摆整齐,摆完以后,一时之间,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开场白了。
坐在桌后的周德明静了一静,沉吟着对陈明亮开了口,“谢谢你,花了你很多工夫吧?”
“这盒绿茶没花什么工夫。”陈明亮随手朝桌上指了指,“从我朋友那里取的,他家里就是做这个的,你可以尝尝,他们家茶叶挺好。”
“……不,我说的不是这个。为什么会送我这些?快拿回去吧。”此刻的周德明,对陈明亮谆谆教导,语调温和而缓慢,毕竟他眼前的这个学生,浑身冒着种单刀直入的侵略性。周德明向来很有身为师长的自觉,虽说日后就未必了。
“因为我想认识你。”陈明亮盯着周德明。周德明一开始请他坐下,他也没坐。
“认识?可我们并不是不认识。”周德明失笑,“另外,想和谁认识的话,除了送东西,也有许多别的办法。”
什么叫作,别的办法?
这个问题也要等到日后再探讨,眼下,陈明亮尚对周德明的话不置可否。
“不,因为我知道,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。”陈明亮的双目炯炯地朝周德明的眉眼间一瞥,“舍不得东西,套不着对象。”
【TBC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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